,手悄悄握紧。
杜荷的质问,如同连环惊雷,一声声炸响在宫门广场上空,也炸响在每一位士子的心头。
那尖锐的、直指核心的问题,彻底撕开了孔颖达宏大叙事下虚伪的遮羞布。
“仁”在何处?维护的是“王道”还是“特权”?
这些问题是如此基本,却又如此致命,像一根根钢针,精准地刺入了儒家学说最标榜的核心,也刺入了在场每一个读圣贤书之人最敏感的良知神经。
孔颖达被这突如其来的、毫不留情的诘问打得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花白的胡须因急促的呼吸而颤抖,那双惯于引经据典、阐发微言大义的嘴唇,此刻竟像是被无形的针线缝住,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既能维持自身道德高地、又能回应这血淋淋现实的话语。
他本能地想斥责“狂妄”、“无礼”,想再次将话题拉回“君臣纲常”、“万世法度”的安全高度。
但台下,那些原本充斥着迷茫和狂热眼神的士子们,此刻目光却变了。
他们的视线,不再聚焦于高台上那位仿佛沐浴圣光的大儒,而是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了那几辆囚车,落回了那些铁证上。
杜荷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们被“大道”、“纲常”等宏大词汇所禁锢的思维枷锁。
一个站在前排的年轻士子,怔怔地看着那块小小的、沾着泥土的灵牌,喃喃自语:“若…若这牌位所祭之人,是我的父母兄妹…
我寒窗苦读,所求的道,难道就是让凶手凭借规矩逍遥法外,而我却要在此听人空谈不能因个案废制度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突然变得有些安静的广场边缘显得格外清晰。
这话引起了他身边几人的共鸣。
“是啊…孔祭酒只说太子违律暴虐,却对崔氏之罪轻描淡写…这…这岂是圣贤所教的公允?”
“护卫王道…难道护卫的是让崔氏继续牧民的王道?这民是如何被牧的?便是用烙铁和犁铧吗?!”
质疑的声音开始像涟漪一样扩散,起初细微,继而逐渐响亮,交织成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士子们开始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开始重新审视高台上那位他们曾经无比敬仰的祭酒。
那代天牧民的华美袍服,在他们眼中似乎真的开始褪色,显露出内里与那些罪证一般无二的冰冷与残酷。
孔颖达终于缓过一口气,他绝不能失去对局面的掌控。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和一丝被戳破伪装的恼怒,声音再次拔高,试图以势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