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在手里的遗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幸亏他捏的很紧,那些遗书,才没有被风吹跑。
可就在这时。
他看见了其中一封遗书,字迹工整,在遗书上,赫然还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对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少年,其中一个,个子比另一个,要整整高出一头!
但看样貌,竟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是一对兄弟。
而年长的那个,林彦怎么看怎么眼熟,赫然是那个上尉连长……
“母亲大人亲启:儿今奉命死守紫金山,倭寇狰狞,形势险峻,儿可能再难尝到您做的梅干菜烧肉了。前日梦见家门口的枣树,想起小时候,和弟在树下,玩闹嬉戏,醒来时枪声正紧。儿知道,那些童年光阴,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儿自参军之日起,就有牺牲报国之决心,此次战役凶险,儿若殉国,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只是无法回报您的养育之情,儿甚是愧疚,请母亲大人,勿要责怪;儿若战死,请将儿埋在向阳坡上,好瞧见咱家炊烟。弟的未来的学费,儿存在王掌柜处。每一个月都有邮寄,截止到目前,应有十六块大洋!国家虽然危难,但请务必,让弟继续念书!为大夏崛起而读书!请母亲,照顾好身体,勿悲,勿念;为国而死,儿此生无憾。”
“不孝子,梁金水!”
“民国二十六年冬!”
……
那位侦察连连长,原来叫梁金水……
林彦在摇晃的吊篮中艰难爬起,眼眶通红如血。
观测气球不断攀升,山脊上的景象渐渐模糊,只剩下零星爆开的火花——那是手榴弹炸开的焰火。
他无力地垂下头,北风呜咽着翻动手中遗书,一页接一页,那些泛黄的纸页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每一只都背负着沉甸甸的念想……
“爱妻婉君:若见此信,吾已化作紫金山上云烟。腹中孩儿诞下时,莫教他认遗照作父。去岁栽的梅树该开花了,你总说白梅像雪,若家乡下雪时,你看见雪花落在你的眉间——便是我来看你!我上一次邮寄回家中的包裹里,有你最爱吃的松子糖,你有吃到吗?好吃吗?有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我吗?我真贪心,一个将死之人,却还是期望你能思念我一点......孩子出世后,请代我亲亲孩儿的小脚……”
“父亲大人钧鉴:儿受命率尖刀排突袭汤山,此去凶险,恐难全身而退。忆昔入学黄埔时,父亲训示“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儿今,在紫金山上,已持日耳曼造冲锋枪毙敌十六名,未辱门楣。前段时间,邮寄回家中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