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拼刺刀,不敌,也还是个死……就算眼明手快,一下戳死鬼子,正准备庆祝,也会碰到别的鬼子偷袭,还是死……碰到鬼子坦克,无重武器,死……进攻鬼子碉堡,遭机枪扫射,死……躲过机枪,爬到碉堡下方,触雷,死……提前发现地雷,掏出炸药包,一拉,没着,回头去找另一个炸药包被鬼子发现,死……炸药包一拉就着,一着就炸,死……死!死!死!今天我已经看见几十个主播阵亡了……”
“这种难度,金陵真的能守住吗?”
“这种难度,恰是当年啊!”
“老许,许成才,你说句话啊!退出游戏是什么感想,你状态怎么不太对啊!”
……
而此时的全息摄像头前。
许成才的眼神麻木,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块烧红的炭,又烫又疼。
几秒钟后,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干的。
没有血。
没有弹孔。
没有爆炸后的焦痕。
可他的指尖却在发抖。
"陈书白……
他喃喃着,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小燕京……“
”张铁柱……
“王溪……”
“周虎全……”
这些名字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喉咙。
他忽然想起陈书白临死前喊的那句"呆逼日猴",想起小燕京拖着肠子爬行时喊的"娘亲",想起张铁柱被刺刀捅穿腰眼时吼的"杀敌"……
这些npc,这些数据,这些本该毫无生命的代码……
可他们的血是烫的。
他们的眼泪是咸的。
他们的命——是真的。
许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
他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降压药,胡乱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可药片卡在喉咙里,噎得他眼眶发红。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冰冷的水流里。
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砸在洗手池上,像极了他把王溪拖到水车旁时,水磨坊里那些破碎的珍珠。
许成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中的男人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他盯着自己看了几秒,突然一拳砸在镜子上!
"砰!
玻璃碎裂,鲜血顺着指关节蜿蜒而下。
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比起肺叶被子弹打穿的痛,比起肠子流出来的痛,比起眼睁睁看着战友一个个死在眼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