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街巷,察按不法,诘奸捕盗,靖安坊闾,职司只在郡治一隅,非如外郡郡兵统管全郡防务,兼有野战督讨之责。现在不过城外十几里外出现小股蛮寇,怎值得调郡兵出城?就是加派人手搜捕也应该征发县丁和戍兵,不应调动郡兵。”
孙衍对军队的事向来不太懂,也不关心,不知道郡兵职司原来有这么个说法,不过堂姐向来懂得多,说得应该不会错,但......
“姐,你为什么说是小股蛮寇?你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什么都没听到,这种时候,听到了也未必可信。但如果是大股蛮兵,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江陵?又如何只打一个哨所?”
“这......兴许为了安定人心,压了消息,故意往小了说?”
“庾宅外为什么有兵把守?南郡郡兵不在,兵是哪来的?”
“许是从哪个兵曹借调的?说不定封巷是有别的事儿?”
“你知道为什么要把郡兵调出去吗?为什么不留一队郡兵封巷?”
孙衍茫然摇头。
“因为南郡郡兵都是本地人,素来敬畏士族,将校又多是世家门下,不仅声气相通,甚至利害相连,所以上次学子罢课,刘寅派郡兵弹压,但遇到庾易他们横车相拦,都不用下车,郡兵便一动不敢动。所以调出郡兵,以外兵换防,防的可未必是蛮人,而是士族。”
“防士族?谁会防......”
孙衍话说到一半猛然站起,一个骇人的念头闯入脑海,让他瞬间毛骨悚然!
如果......如果根本就没有蛮兵呢???
“是是是是是造造造——”
孙衍吓得脸色都变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不要乱说,事情还不清楚,你马上回家,照我说得做,这几天都不要出门——”
“可可可真要是造......守宅子有什么用啊?护卫再多,也顶不住军队啊!”孙衍都要哭了!
“你要顶的不是军队,而是城中一旦乱起来,恐有乱兵恶匪,放火劫掠,还要防门户之内,下人趁乱生事,抢盗财物。”
孙衍心乱如麻,魂不守舍。
乐夫人一声冷喝:
“孙朝宗!你是孙家长房长孙,满门安危,系于一身!你就是再怕也得给我咬牙站直!立即滚回家去,把门户给我撑住了!”
孙衍下意识地想挺直腰板,可巨大的恐惧像把他的力气都抽掉一般。他非但没站直,反而肩膀垮得更厉害,声带哭腔道:
“姐,我真不行的......我我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