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腰,正蹲在垄沟边。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铁铲,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沟底的细土。
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单薄的棉袄裹着瘦小的身躯。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握着那把小铁铲,动作丝毫不含糊,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片土地。
沈桃桃心中已经九分确定,南雨是带领大家种地开荒的不二人选。
“南雨,”季岁岁喊了她一声,七叔公已死,那个七婶婆的身份也跟着死了,现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应该叫回原本的名字。
但那个蹲在地上的身影似乎没听见。依旧专注地扒拉着土,铁铲划过垄沟,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沈桃桃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的小雀跃,用力提高声音,清晰地喊道:“南雨!”
那个身影猛地一顿。握着铁铲的手僵在半空。
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风吹乱了她头顶冒出的几根白发。露出一张依稀能看出几分清秀的脸。脸上沾着泥点,冻得通红。
眼睛里却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茫然。
她呆呆地看着地头上站着的两个人。
南雨……这个名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陌生得让她心头发颤。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滚出来的却只有泪珠。
沈桃桃拉着季岁岁,避开垄沟,走到南雨身前。
她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指着那片被精心侍弄过的土地,毫不掩饰地赞叹:
“南雨,你这地侍弄得真好,比驿站暖棚里弄的强多了。这垄沟这土,一看就是行家。”
南雨的眼睛里闪过慌乱和羞涩,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泥巴的双手,声音里是浓重的自卑:“没,没什么,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本事,混口饭吃。”
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目光带着一丝讨好和看向沈桃桃:“沈姑娘,您……您要是有喜欢的花草,我可以帮您侍弄,牡丹,菊花,兰花,都行……”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侍弄花草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证明自己还有点用的卑微技能。
沈桃桃的脸上笑容更盛,正合她意啊,“花草?我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能吃的花草,例如大白菜,菠菜,萝卜,茄子,黄瓜,豆角,还有能填饱肚子的粮食,麦子,稻子,粟米……这些我都喜欢,特别特别喜欢。”
她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着。声音清脆响亮好似连珠炮,砸得南雨目瞪口呆。
南雨脸上的讨好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