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陷入黑暗前,她只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在她的头上安抚般地拍了拍。
那触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自从雪原大劫后,沈桃桃成了易碎的瓷器,爹娘恨不得用棉被裹住她的手脚。
这会,沈桃桃刚小心地扒开门帘一角,一只手就啪地摁在了门上。
“祖宗诶,我的小祖宗。外头雪粒子打得人脸疼,你那小身子骨儿刚缓过来点劲儿,就想往外蹿?赶紧给我回去!”
何氏的脸,从掀开的门帘里探进来,眉头拧得死死的盯着沈桃桃,活像她是个一碰就碎的琉璃盏,风稍大点就能给吹跑了。
沈桃桃被塞回暖烘烘的炕边,何氏不由分说,又把一床厚实的棉被往她身上裹了裹。
屋里炕火烧得旺,沈桃桃感觉自己像蒸笼里的包子,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
她忍不住小声抗议:“娘,我都好了,真的!您瞧瞧我这脸,都圆的快赶上发面团子了,我就在门口透口气,不走远……”
“好什么好?”沈父正蹲在屋角劈细柴火,闻言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你那肩膀,陆夫人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缝里的寒气还没拔干净呢。听你娘的,老实待着。外头有啥好看的?白茫茫一片,看了心烦。”
沈桃桃感觉自己已经晋升为国宝级别。
何氏是明着严防死守,连让她自己倒碗热水都要亲力亲为,生怕她“闪了腰”。
沈父则默默地当起了严密的看守,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但凡她往窗边溜达两步,那无声的视线就幽幽地扫过来,带着一种心有余悸的后怕。
沈二嫂想帮忙,愣是找不到一丝机会。
不仅如此,在二老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加持下,沈桃桃成了重点投喂目标。
一日三餐,顿顿精细,生怕她少吃了一口。
炕烧得永远暖如阳春三月,连炕头的陶罐里都时刻温着红枣小米粥。
结果是显著的。
沈桃桃对着水盆的倒影瞅了瞅,镜中人白皙的皮肤里透出健康的红晕,下巴圆润了,眼角眉梢处那曾经被生活逼出的干枯,仿佛被温汤浸润过,悄然褪去,显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明媚来。
沈大山和沈小川每次下工回来,都要乐呵呵地摸她脑袋,说妹子现在真真有了“福相”。
可这福气,代价是快要被养废了。沈桃桃心里哀叹,除了吃就是睡,顶多在巴掌大的炕前走走,人都快闲得长出蘑菇来了。
这天午后,沈父难得被王玉兰叫去帮忙整理新猎来的兽皮,何氏则在灶房忙着蒸过小年用的粘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