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
风雪拍打着木窗,发出呜咽的声响。
陆太医轻轻叹了口气,提笔飞快地写着药方。
“李大哥,”沈桃桃看着李瘸子布满风霜的脸,声音放缓,“如果,我是说如果,周莹能好起来,她肯定是要跟郑栓子和离的。那之后,你……愿不愿意娶她?”
李瘸子浑身猛地一震,是最隐秘的心事被人揭开后的颤抖。
他盯着沈桃桃,嘴唇哆嗦着,“愿意!只要她周莹点个头,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我这条烂命,我攒下的所有工分,都是她的。我……我给她当牛做马,护着她,绝不让任何人再欺负她。”
这近乎咆哮的誓言,是一个汉子最质朴的真心,砸在小小的木屋里,震得灶膛里的火星都噼啪炸响了几颗。
然而,这短暂的温暖,很快就被门外响起的恶毒哭嚎打破。
“天杀的啊,抢人啦,沈家仗势欺人抢我老郑家的儿媳妇啊,谢爷,您可得给老婆子做主啊,我那苦命的儿啊,被他们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啊。”
老郑婆子捂着那张漏风淌血的嘴,连滚带爬地扑到了陆太医的木屋门外,对着闻声出来的谢云景哭天抢地。
“谢爷,青天大老爷啊。”老郑婆子,指着木屋的门,声音含混不清却充满了怨毒,“他们沈家……无法无天啊,沈老爷那老不羞勾引我儿媳妇,被我家栓子拿住了,他们就仗着人多势众,打伤我儿子。还把我儿媳妇抢走藏起来。谢爷,您可是咱宁古塔的天,您得给老婆子主持公道。她周莹生是我郑家的人,死是我郑家的鬼。”
她哭嚎着,撒泼打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谢云景负手立在风雪中,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这摊烂泥般的泼妇,深潭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撒泼的老郑婆子,落在了闻声从木屋里走出来的沈桃桃身上。
沈桃桃站在门槛内,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眼神冷得能冻裂石头,看向他的时候,又全部化作了委屈。
“沈桃桃,就是宁古塔的公道。”
谢云景低沉的声音穿透风雪的呜咽和老郑婆子的哭嚎,清晰地响起,带着如同律法般的威严。
这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老郑婆子所有的哭闹。
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云景,又看看门口那个仿佛想用眼神将她凌迟的少女。
沈桃桃一步步走了出来,站到老郑婆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