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握着绣绷的手指突然一颤，银针在绢帕上洇开红梅——她怔怔望着指尖血珠，听见前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大师兄的鹤氅被血浸成赭色，他身前真元法力各托着一具身躯。左边那人白发覆面，垂落的手掌枯如松枝；右边残破的袍角露出森森腿骨，暗金官纹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当啷！“

杨灵儿捧着的参汤瓷盅砸得粉碎，滚烫的汤汁泼在狐裘上浑然不觉。

她踉跄扑来时，发间珠钗缠住长青一缕白发，声音颤抖：“我爹怎么了？我爹怎么了？小六的头发...小六的头发怎么了...“

她颤抖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面颊，又触电般缩回。

师娘踉跄着扯开杨虎破碎的衣襟，血肉模糊的胸腔里，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正微弱翕动。

她突然发狠咬破手腕，猩红的血液滴在伤口发出滋滋声响——师娘修行的医道类的功法，本身也是医术法师，体内的精血有疗伤作用

“去取冰魄续脉草！在丹房第三格玉匣！“

她厉声喝醒呆立的丫鬟，染血的手指却颤抖抚过丈夫满脸鲜血的脸颊，“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过要带着我去看世间大好河山的，你这是怎么了——。“

喉间哽咽吞没了尾音，泪珠砸在杨虎断裂的锁骨上，和鲜血融合——

杨灵儿颤抖着解开长青的衣带，少年后背新生的虎纹已经消退，露出深可见骨的爪痕。她突然捂住嘴干呕——那些伤痕里蠕动的不是血痂，竟是密密麻麻的蛊虫残骸。

“师姐...“

气若游丝的低唤惊醒了众人。杨灵儿慌忙贴上在他的嘴边，听到的却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长青灰白的睫毛颤了颤，露出缝里一线微光：“师父怎么样了——..“

杨灵儿抹着眼泪，轻声道：“我爹还活着，你别担心，小六，你怎么了？”

“那就好——”少年又闭合了眼眸，昏迷了过去。

大师兄沉默着扯下腰间玉葫芦，想要喝一口酒，却发现自己没有半分力气，骤然泄了气力跌坐在地。

暖阁四角的炭盆爆出火星，映得杨灵儿母女满脸泪痕忽明忽暗。

杨灵儿突然发疯般翻找妆奁，玛瑙镯与翡翠簪落在青砖上发出清脆声音：“参元丹...小六给我的参元丹呢？“

大师兄在旁边默默往炭盆添着银丝炭，火光在他紧抿的唇线上跳动。

一滴泪珠突然坠入火盆，蒸腾的白雾里，传来压抑的男人的呜咽声。

“————”

“这是什么地方——”

长青目光看向周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