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驾到——”
然阶上的晋君不动如钟,连微微点个头都不曾。
周褚人与谢韶是一路人,他们拥戴的是真正的王者,岂会将这么个连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儿放在眼里。
后头那一排排的坚甲利兵亦是一样,立地金刚似的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总算是崔若愚与谢允还微微俯首拱了个袖,也算给了小惠王几分面子,不至于使他过于困窘。
你瞧这阶上二人。
一人不过四尺高矮,便是戴着高高的十二毓珠冠冕,总高也才不过五尺。
一人八尺有余,便是一身常服亦是尊贵的不可言喻。
他只是负手站在那里,那通身天潢贵胄的气度已朝众人摄迫过来。
那薄唇轻启,不过是不咸不淡的一句,“哦,阿罂来啦。”
一句“阿罂来啦”,就让小惠王的气焰顿时就矮了五分。
阿罂,是晚辈。
来啦,算宾客。
不管是晚辈,还是宾客,都没有把这个穿一身大冠冕的人看成是个君王。
小惠王落了面子,不由地又往前凑上几分,低声请求道,“寡人已经十三,仲父......仲父还是不要当成众臣的面儿叫寡人的乳名啦!”阶上晋君又笑,“那叫什么好?”
小惠王咳了一声,悄声道,“私下里,仲父愿怎么叫都行,阿罂哪儿有不应的,然在外人面前,还是.......拜托仲父还是称阿罂一声‘大王’........”
阶上晋君笑仍笑,“才断奶,就想做‘大王’了?”
一旁周褚人与谢韶放声大笑,去岁在邯郸城门“春狩”,小惠王被周褚人迫着朝城下长平侯与武安君射箭时,不就是吓得尿了裤子,也骇得要找春姬吃奶吗?
小惠王脸色腾得通红。
一旁的宫人低声提醒道,“当着百官的面,还请王父........”
低声提醒,却又不敢直言,佝偻着身子只敢小心窥视晋君的颜色。
话说到半截,那冷脸的谢韶只“嗯?”了一声,便叫那宫人讪讪闭上了嘴巴。
小惠王干咳一声,佯作整理衣冠,一年不见,他比从前要机灵了许多。
便是矮了五分,却不急也不恼,开口时立刻就拿出了魏王的风范,笑眯眯地说话,“仲父啊!仲父在外为寡人打天下,南征北战,十分辛苦!寡人感激涕零,必定要好好地奖赏仲父啊!”
阶上晋君俯睨着,笑了一声,那凤目流转,流转的是不屑于掩饰的讥诮锋芒。
此刻顺着小惠王的话茬,真诚请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