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和李景隆怎么样了?还有……那些跟我一起冲阵的百骑兄弟?”
康铎神色一黯,沉声道:“太孙殿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李景隆的箭矢虽已拔出,但伤及脏腑,还需静养些时日。”
至于那百骑兄弟……”话说到这儿,康铎顿了顿,喉结滚动,“他们为了掩护你俩,全都战死了,一个没剩下。”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朱高炽心头。
他怔怔地望着帐顶,眼前浮现出那些熟悉的面孔——平日里与他一同打趣、一同说笑的兄弟,此刻却永远地留在了战场上。
刹那间,自责与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朱高炽眼眶瞬间通红:“是我……是我下的命令,让他们白白送命……”
这一次,朱高炽确实心生悔恨,不该冒然冲入战场,以致于白白牺牲了这百个兄弟。
就在这时,徐增寿与朱雄英匆匆赶来。
见朱高炽满脸泪痕,朱雄英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他的手:“高炽,战场之上,生死本就难料。”
“将士们马革裹尸,这是他们的荣耀,朝廷该有的抚恤绝不会少,你切莫太过自责。”
徐增寿也在一旁劝道:“没错,若不是他们拼死护你,只怕……”
然而,朱高炽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不停地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康铎见状也觉得有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朱高炽如此颓然伤心,不过他并不准备出言相劝。
总得让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崽子吃些苦头,他们下次才不敢胡作非为!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金州卫指挥王胜匆匆赶来。
指挥使韦富已经战死,王胜也是被让从死人堆里面扒出来的,侥幸活了一命。
一见到朱高炽与朱雄英,王胜眼眶瞬间就红了,哽咽开口道:“二位殿下,还请移驾帐外一看!”
朱雄英与朱高炽对视一眼,虽满心疑惑,但还是在众人的搀扶下走出大帐。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愣住——日光下,金州城内外仿若沸腾的海洋,十余万军民如蚁群般密密麻麻铺陈开去,从营地辕门延伸至城墙脚下,又顺着蜿蜒的街道漫向远方,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白发苍苍的老者们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地伏在地上,沟壑纵横的面庞紧贴着发烫的黄土,浑浊的泪水混着尘土在皱纹间流淌;怀抱襁褓的妇人将孩子护在胸前,跪在碎石路上,单薄的裙裾沾满草屑,口中喃喃重复着“菩萨保佑、殿下大恩”;满脸稚气的少年们攥着褪色的衣角,学着大人的模样叩首,额头磕在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