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贤抬起手,动作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恰好制止了朱各即将出口的辩解。
“等等。”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瞬间切断了厢房内那份短暂的“情深意切”。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范贤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目光锐利地在朱各那张带着微妙表情的脸和范隐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神态间来回扫视,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疑的波动。
“什么叫长公主在她自己也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替你们收买了一部分锦衣卫?”
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
“而你,朱大人,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利用了这条所谓的‘线’,潜入到这个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使团驻地?”
他紧盯着朱各,每一个字都带着强烈的探究意味,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朱各面对范贤这一连串不留情面的追问,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戏谑与无奈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他此刻身份略显不符的深沉。
他似乎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眼的分量,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我说了,这次我是作为一个罪人来赎罪的。检察院方面没有给过我任何帮助。”
“但院长大人,给了我指了条路。”
“范贤,你可知晓,长公主殿下在北奇这上京城内,经营着一间隶属于内帑的铺子?”
范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这个情报对他而言,并非什么秘密。
“知道啊。”
这几乎是南庆高层人尽皆知的事情,长公主通过内帑的手,伸得很长。
朱各见他知晓,眼神不由得深邃了几分,仿佛要穿透范贤,看到他心底的想法。
“那么,你又是否清楚,这间表面上不起眼的铺子,其主要的生意往来对象,正是北奇的锦衣卫?”
他稍作停顿,似乎在给范贤消化信息的时间,随即又抛出一个更重的砝码:
“并且,此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与北奇朝堂之上的诸多显赫人物,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
“其中的利益输送,更是庞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范贤的眉梢微微一挑,再次点头,脸上的神情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凝重。
“这个,我自然也知道。”
他略作思忖,补充道:“恐怕不止是我知道,这北奇的衮衮诸公之中,对此事洞若观火,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