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范隐,想从对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范隐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莫测的意味。
“杀范贤,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轻飘飘的,却又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认真。
“至于杀亲生父亲嘛……这个,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此言一出,肖恩脸上的讥讽笑容瞬间凝固,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父亲,对你不好?”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有些变调。
范隐摇了摇头,神色坦然。
“这倒也不是。”
“我如今的父亲,户部尚书范健,待我极好,恩重如山。”
“但他,只是我的养父。”
肖恩的心猛地一跳,一个被他强压下去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他急忙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你亲生父亲呢?”
“你知道你亲生父亲是谁吗?”
范隐却只是神秘一笑,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说不得,说不得。”
他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却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藏着天大的秘密。
肖恩听到这话,心中原本的一个猜测顿时被彻底否定。
然而,另一个更加大胆,更加不可思议的猜测,却如雨后春笋般,在他心中疯狂滋长,日益壮大。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范隐给他手臂上扎的那根奇怪的细管,以及吊在旁边那个装着透明液体的袋子。
怪不得……怪不得范隐要易容,而且就算易容,也只是轻微调整了眉眼,并未大动干戈,仿佛只是为了掩盖某种天生的相似。
不是和他弟弟范贤相似之处,是和另一个男人的相似之处。
怪不得他会有这种直接将药液输入人体血脉之中的奇思妙想,这种手段,闻所未闻,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怪不得他如此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功力,甚至连自己都有些看不透。
怪不得……他说话的语气,某些不经意间的神态,都如此熟悉,仿佛……
如果是她的话……如果真的是她的话……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肖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胸中激荡,有震惊,有疑惑,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感。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复杂地看着范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