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冥顽不灵的态度,把怀磬气到吹胡子瞪眼,忿忿扬言要上书弹劾她。
司金枝这老实人倔强起来也是个硬茬,转头就先下手为强,写了这封奏报告怀磬管得宽。
岁行云越看越觉好笑,抬头想与李恪昭分享这乐事,却见他正严肃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一册新的奏报,便讪讪僵了笑脸,将到嘴边的闲言絮语咽了回去,没再打扰。
翌日,李恪昭再进中宫书房时,岁行云没跟,叫人搬了美人榻在外头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公仲妩闲聊。
公仲妩拿了雕花小圆凳来坐在她身畔,与两名小侍女一道替她推揉着浮肿的双腿,听她说说笑笑。
说着说着就谈到司金枝与言官怀磬的“恩怨”。
岁行云越说越激动,不知是气是乐地唉声叹气,捏着拳头将美人榻上的垫子捶得砰砰闷响。“好羡慕小金姐啊。”
公仲妩抿唇偷笑,片刻后才小声问:“是羡慕司将军夫妻恩爱?您与君上也不差他们什么呀。”
“差远了好么?”岁行云撇嘴哼哼,“你瞧瞧他如今一天天的,那些奏报就是他的新欢,没事是绝懒得搭理我的。”
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就是天生一张爱吃爱说的碎嘴。她知晓李恪昭事务繁多,他忙碌时她也不会打扰,只是希望他有时能与她说说闲事。
一开始,她夜里总是撑着困倦的眼皮等他上榻,想说这种时候他总该与她聊两句吧?
可他白日里与人说话多了,私底下便不爱开口,入夜上榻即便不能迅速成眠,最多也就是安安静静拥着她。
“没意思极了。我算看得透透的,只要有那些奏报,有我没我一个样嘛。”
公仲妩忙道:“那不能。您别胡思乱想,这怎么能一样呢?君上对您很是爱重的,宫里谁都知道。”
岁行云也知道自己在说无聊气话。从前不这样的,有孕后便总是克制不住阴阳怪气。
“反正,还是小金姐命好。乌榄这种话多黏人娇软甜的小郎君,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人间绝色啊!”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是夜,岁行云沐浴过后,磨磨蹭蹭拖着公仲妩在月下散步良久,心事越来越重。
回到寝殿时,见李恪昭已靠坐在床头,手中却还拿着一册简牍奏报,心中顿时又忧郁了。
“你怎还没睡?等我?”她不抱什么希望地试探一问。
李恪昭不咸不淡地觑向她:“没等。正要睡,想起下午批复的这册奏报里有一处不妥,再看看。”
哪怕敷衍应个“嗯”,也算有心哄她开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