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波澜壮阔的大海。
也就是这零点一秒的迟疑,让江阔抓住机会,拽住少年的手,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下面,解除了他的武装。
短剑和短矛都被扔在地上,输了武器便是胜负已定。
谢迟安被压在下面,闷哼一声,江阔差点把他的手扭断。
谢迟安用腿踢了江阔一下,逼得江阔侧身去躲,随即就地一滚堪堪起身。江阔并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按住他的手高举过头顶将人压到树上,用绳子快速地在手腕与树间缠绕了一圈。
少年便这么被绑在了树上。
江阔一手扼住少年的喉咙,另一只手攥着匕首,几乎是贴着少年的心口。
谢迟安微喘着气息靠在树上,双手被绑缚在头顶,白皙的肌肤上有不少红痕。脸颊因被江阔扼住喉咙而微微红润,长睫轻颤,唇色微白,修长的脖颈被攥住,柔弱地像一只美丽的蝴蝶。
但少年一点也不弱。江阔很清楚这点。少年不是美丽脆弱的蝴蝶,他是驰骋天空的雄鹰,是扶摇直上的鲲鹏,是黑暗里扑火的飞蛾,也是战场上飞过的白鸽。
少年此刻看向他的眼神也证明了这点。没有哀求,没有惶恐,只是平静,如水月色般的寂静,与隐藏在深处烈火骄阳般的一点桀骜不驯。
仿佛在说:你会杀我吗?
匕首贴在离少年心脏一寸之遥的地方,迟迟下不了手。
真奇怪。江阔想,他的匕首还没有刺破少年的心脏,他的心反倒先疼了。
少年静静望着他,良久,竟是极轻地笑了。
江阔眼睛狠狠一闭,再睁开时,抵着少年心口的匕首放了下来,攥着少年脖颈的手也松了开来。
新鲜空气进入肺部,谢迟安轻咳了几声,脸色重新变得苍白。
江阔说:“弟弟,你赢了。”
眼下的情况,是掌握住对方两处要害的江阔,与武器脱手、被绑在树上毫无还手能力的谢迟安。
任何人都会觉得江阔才是赢家。
可现在,这位赢家对他差一点就能杀死的少年说:“弟弟,你赢了。”
你一笑,我就输得一败涂地。
你要是再哭一哭,我怕是连命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