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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声音重复着离京那一晚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她再也不愿看见他,再也不愿想起京城的一切,她对他掏心掏肺,视他为深黑京城中唯一光,愿意为他付出性命,然而直到那一晚,她才知道他给她的全是假的,每一丝温存、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是假的!
所谓的光全都是她的幻觉。
她再也不想看见那个愚蠢的自己。
“给我滚。”温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不然,我会杀了你。”
姜知津也盯着她,两人视线像是两把刀锋交错在一起,刃口对着刃口,彼此割伤着彼此,但没有人想后退一步,姜知津的视线一瞬不瞬,咬牙低声道:“那就杀吧。”
他抬起右脚,真的要迈进一步。
“阿摩不要!”阿篮叫道,“别真闹出人命!”
就算是将温摩的心生生剜出来,也不会有此刻这么痛苦煎熬。
她不允许自己退让,可她真的要杀了他吗?
“住手!”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阿祖在三姨的扶持下走到两们跟前,先看了看姜知津,然后看向温摩,神情威严,“仡族的刀从不对准客人,也不对准手无寸铁之人。阿摩,你忘了么?”
温摩咬牙收刀,不知道该感谢阿祖阻止了她,还是该遗憾她失去了彻底吓退姜知津的机会,“阿祖,他不是客人,让他走。”
“他专程到来,不带敌意,便是客人。”阿祖说着,向姜知津道,“客人,若你还走得动,请随我来。”
祖母房是竹楼中最大的一间房,外间厅堂供奉着天神,里间常年生着一只小炉子,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阿祖拎起茶壶斟进茶碗里,茶色浓重,气味也十分浓郁。
“客人尝尝,这是我们的墨茶。”
姜知津恭恭敬敬地接过:“谢阿祖赐茶。”
他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虽说不深,但抬手之际必然会被牵动,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痛楚之色。
他的脸色温和,通体自带一份贵气,但举手抬脚,风度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阿祖问:“你是阿摩的郎君,来到这里,是想带阿摩回京吗?”
姜知津摇头:“我只希望她能原谅我。”
“那么死在她的刀下,她便会原谅你吗?”
姜知津沉默了一下:“我错了。”
“你是在逼她,用自己的命逼她。”
姜知津很不想承认,但此时回想,确实如此。
那一瞬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巨大的痛楚占据了全部思绪,不是来自于胸膛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