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而不语,末了只道:“谁知道呢?我们不求权不求利,朝中怎样都无所谓了。”
听了这话,齐适之也笑了,道:“夫人所言极是,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们什么都不求,且站在局外看这些风云动荡吧。”
长公主抚了抚花白的头发,随即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那个俊美无俦却淡漠至极的人,汪印行事,怎么会过呢?
汪印常伴帝侧,皇上是什么样的性情、朝中是什么样的局势,揣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
不管熙平公主这两事在朝官看来多么大、引发多少动荡,汪印必定是掌握了一个度的。
只是这个度在哪里,除了皇上和汪印,便没有人知道了吧?
郑薇不愧是了解皇帝和汪印的人,此刻紫宸殿中的帝王虽然面色难看,却没有多少震怒。
在接到秦昉等人的奏疏后,永昭帝便接到了一封从趋云峰而来的书信。
书信,当然是汪印写的,说的并非求情请罪,而是说趋云峰那些流散的白云,说缇事厂事事皆好,请皇上切勿忧心,云云。
伴随着这封书信而来的,还有一株从趋云峰上挖下来的罗汉松。
栽有罗汉松,年年不受穷。
汪印这可松树贺的,是公主封地削减、国库充盈之事?
看着这株罗汉松,永昭帝沉默不言,忽然对身边的內侍房保笑道:“半令,确是朕的心腹啊!”
揣测帝心,这是死罪。
对帝王而言,心思被臣下猜到,是最为忌惮的事情。
然而此刻,永昭帝却没有多少忌惮。因为,汪印太聪明了,聪明的人,便会谨守自己的本分,不会越过一丝一毫。
汪印是缇事厂督主、殿中省首领,无论权势有多重,他都是臣。
而朕,是君。
君臣相得相宜,如同趋云峰的白云、如同寓意深远的罗汉松一样。
房保低眉顺眼侍立一旁,并没有说什么话。因为他明白,帝王无须他的回话。
下一刻,永昭帝继续道:“半令这书信和礼物,送得极好,极好啊!”
一个谨守本分、却又聪慧的人,实在让永昭帝满意。
这会儿,永昭帝想起了自己在军中的筹谋打算,也想起了养在皇后膝下的十皇子娶亲一样。
十皇子娶了兵部尚书邵世善的孙女,永昭帝明白这是皇后在拢兵部的势力。
他虽然准许了邵家这门亲事,却对皇后此举却颇为不满。
军中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后宫妃嫔可以沾染的。皇后此举,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