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孙儿听同僚说,曲公度被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了。现在三叔卷入其中,这如何是好?”
如果不是笃信曲家会被定罪,叶向铤哪里敢直呼当朝中书令的名讳?
此刻他对三叔的举动也有说不出的埋怨。三叔竟然惹上了缇事厂,若是三叔自己一个人出事,那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祸及整个叶家。
三叔自己愿意作死,能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吗?免得牵连了叶家!
叶安固叹了口气,出言道:“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三弟被缇骑带走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得想办法将他就出来才是……”
听了这话,叶居谯怒意稍息,却没有接上“办法”这说辞。
叶安固知道父亲正气在头上,便转向了陶氏,宽慰道:“三弟妹,请放心,我们定会想办法将三弟救出来的。父亲唤你来,是想让你知道实情,当此之际,弟妹更要稳住三房才是。”
陶氏红着眼睛,朝叶安固感激道:“多谢二伯了。相公他……他……”
陶氏脑中乱哄哄的,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相公被缇骑带走了,吉凶未卜;老太爷这么生气,数落相公任意妄为,这怎么是好呢?
她毕竟是个内宅妇人,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若非还顾念着儿女们,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叶绥静静地站在陶氏身边,将所有的话语都听在耳中,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原来实情,竟然是这样!
曲公度是当朝尚书令,曲家满门英才,她从不曾听说父亲与曲家有任何往来交情,父亲会为曲家说话,只是因为……因为父亲相信曲家忠义、相信曲家断不会犯下这等血案。
父亲是为曲家、为他所相信的忠义,才会直言。
她仿佛能看见宣政殿中是什么样的情况。满朝文武百官,明明知道中书令的家风为人,却慑于雷霆天恩和缇事厂的可怖,所有人都沉默,以求安身保命。
只有父亲站了出来,替曲家说了公道话。
这便是父亲出事的原因,这便是祖父震怒的实情。得知这一切后,叶绥百感交集。
父亲在朝为官,岂会不知替曲公度辩护的后果?轻的是受皇上训斥,重的是祸及家族,但父亲还是说了,所以才被缇骑带走。
身为女儿,她担心父亲的安危,理应埋怨父亲不顾家族妻儿;作为活了两世的人,她却敬佩父亲不避灾祸,敢于大义直言。
父亲是真正无愧于叶家祖祠那副对联的人,那永悬的“松阳望族累世家声”八个字,靠的就是一代代叶家人大义正气、为国为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