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了腰间钱袋,随手拈了拈,全部扔到了摊贩怀里,道:“我都买了。”
裴玄鸟道:“哼,拿去吃便是。”
他将那一个沾了灰尘的山楂球碾碎了,然后转身,一只手握着横刀,一只手拿着糖葫芦,眸子倨傲,却也颇为享受这个佛门的长生经法会。
他抬起头,看着长生经法会最中心的地方。
那是一座佛塔,塔身上有了青苔,让石质的佛塔看上去古意幽幽,周围的巨大香火,还有经幡等物件,装点着这卧佛寺中,犹如那人间佛国。
…………
李镇岳缓步徐行,他看着旁边走过的僧人,这个朔方军中的悍将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一股血腥气息,可是又偏偏还在活动……”
“死人?”
李镇岳脸上粗豪坚毅,没有丝毫表情,眼底没有情绪。
看到那边有人在交谈。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道:“当真有用吗?”他的骨架很大,可以想象得到,曾经是个很豪勇,有一把力气的好男儿,但是现在,左腿的裤腿空空荡荡的,衣服在身上披着。
一名女子搀扶着他,轻声道:“当然啦。”
“这里可是卧佛寺啊,听说摸一摸卧佛寺的佛像,瞎子的眼睛也能变好。”
“六哥你的伤一定会好的!”
女子很肯定地笑,那男子眼底也有了些希望,女人转过身,擦了擦眼泪,李镇岳看着那男子,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属于行伍中人的气息。
是军中的人,只是负伤。
李镇岳目光扫过周围,看到里面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身上有伤病的,其中很多明显不是正常的疾病,是被殴打,或者说刀剑劈砍出来的伤口,断臂,目盲,腿瘸。
是溃军,是叛军,是因此而出现的匪徒们,如刀一般地凌虐了百姓;是曾经为大唐战斗的士卒们,负伤之后,回归了农田。
李镇岳呼出一口气,他忽然明白,卧佛寺的香火为什么会这样地鼎盛了,安史之乱,对大唐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即便是现在,叛军逐渐平定下来。
可是,民间太多人身上有伤疤病痛。
青史上的一行字,百姓却要用一生去承受。
那些病痛,残疾,对生活的不适应,以及和以前健康生活的对比,以前可以抱着孩子,以前可以健步如飞,现在都做不到,这种对比,将会一直纠缠他们的余生。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
卧佛寺的传说,就像是虚无缥缈的希望,当处于生活的绝境之下,种种艰难困苦压在身上的时候,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