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屋里取来一床被褥,盖在种建中的身上。
于是醉倒的种建中倒在院子中间的泥土地上,身上盖着一张床褥,看起来像刚被杀害,等着法医验尸的死者。
大半夜的,画面有点瘆人。
赵孝骞打了个冷战,蹲在他身前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也喝醉了,实在没力气扶你去床上,……就这样吧,你醒来莫怪我。”
出了门,昏暗的巷道外,陈守和一众禁军将士仍在马车旁等候他。
赵孝骞走到马车旁,陈守等将士朝他行礼,搀扶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还没动,赵孝骞突然掀起车帘,道:“陈守,我今日很高兴。”
陈守笑了:“看得出世子今日兴致不错,不知何事如此高兴?”
赵孝骞的眼神似醉似醒,喃喃道:“也许是因为良宵美酒宜人,也许是夜行太久,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线光亮。”
“人谓苏学士有满腹的不合时宜,而我,只愿吾道不孤。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这个世道,太难了。”
陈守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世子为何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也许,他真的醉了吧。
放下车帘,赵孝骞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
“……到王府后别叫醒我,把我抬进去。”
…………
朝堂关于新法和旧法的争辩仍在继续,但这几日,味道渐渐有点不对了。
也许是铁了心的赵煦已有些不耐烦,懒得听旧党们的胡言乱语。
也许是章惇手握相权,原本是君子之争的朝堂,章惇却有意无意地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姿态。
总之,新旧之争的后期,朝会上有人赫然发现,几位力主续行旧法的旧党朝臣,竟然没有上朝,更没有参与辩论。
事情发展到此,很多人渐渐察觉味道不对劲了。
再一打听,没上朝的那几位朝臣,竟被御史台和大理寺拿问了,罪名各种各样,有贪污的,有渎职的,有被卷进地方命案的,还有突然接到吏部调令,莫名其妙被贬谪地方的。
同时落马好几位旧党朝臣,这当然不是巧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章惇动手了,他的耐心已被耗尽,没功夫跟旧党们在朝会上辩经论道。
连续好几日的朝堂君子之争,果然维持不了多久。
能当上宰相的人,不可能是君子。
手中明明有权力,对方明明是迫害他多年的旧党,章惇凭什么和风细雨跟别人扯淡?直接拿下多省事。
人云“宰相肚里能撑船”,但章惇的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