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他不由地望过去,摆在下面另有一张小书案,她曾经趴在那里抄书,苦大仇深的小表情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她总爱偷偷摸摸描绘他的画像,被逮住了还要甜言蜜语地哄骗他,她的声音似云朵、似蜂蜜,叫人陷进去了就爬不出来,甜得要命。
李玄寂翻开了《礼记》,手指从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摸过去,他表情淡漠,但目光晦涩,思绪都埋在心底,那么深,大约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可念、不可及、不可思量。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隐约传来了一点吵杂的声音,打断了李玄寂的沉思。
“王爷吩咐过,别进去打扰他,赵校尉,你不如等等,明儿再来。”这是门外侍从的声音,在劝说着。
“我有急事,大哥,急得不能再急,求您通禀,王爷一定会见我的。”这是赵子川焦急的声音。
“我可不敢……”
李玄寂立即开口:“赵子川,进来。”
赵子川匆匆推门而入,跪下了,满面羞愧之色:“小人无能,有负王爷所托,向王爷请罪。”
“出了什么事?”李玄寂不动声色,但他拿着书的手却突然抓紧了。
“小谢姐姐大哭了一场,很生气,硬把我赶走了,她说……”赵子川偷偷地觑看了一下李玄寂的神色,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往下说,“她说有人薄情寡义,伤透了她的心,她如今万念俱灰,要出家去了。”
李玄寂吁出了一口气,气得差点笑了:“嗯?她要出家?她去哪里出家?”
赵子川吞吞吐吐地道:“她自己骑着马去法觉寺了。”
李玄寂面无表情:“法觉寺是和尚庙,不是尼姑庵,不会收她的。”
赵子川那么五大三粗的一个男人,面上现出了扭捏的神色:“小谢姐姐确实很伤心,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个样子,看过去又不像是说笑的,我有点担心,可是她不许我跟着,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玄寂似乎是不愿在这等琐事上再作纠缠,他抬了抬手,阻止赵子川继续啰嗦下去:“她一向淘气,花样百出,不算什么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子川不敢再多话了,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李玄寂的神色不见波动,依旧平静,他继续看着那本《礼记》,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里面飘飘悠悠地掉下一张纸。
纸上有许多折痕,是当初揉成一团又摊平了,后来被人捡了起来,夹在了这书中。
那是李玄寂的背影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