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寂看了李子默一眼。
不知怎的,那一眼,看得李子默背后的冷汗刷地下来了,他一激灵,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端端正正地道:“多谢父王关爱,且不急,嫣嫣年纪还小,何况她前几年住在庙里,如今刚刚回家,温夫人说,想多留她在家里两年,好好疼她。”
李玄寂听了,“嗯”了一声,他的脸色始终是淡淡的,李子默揣摩不到父亲的心思,开始觉得局促,不由求助地看了看拂芳。
拂芳笑了起来,对李子默道:“小谢姑娘回家了吗?有些年没见了,她也长成大姑娘了吧,世子不如明儿带她回来给王爷看看。”
李玄寂冷漠地道:“那孩子小时候就淘气、爱呱噪、胆子又大,没一处好,现在大约也是这样,不看也罢。”
李子默恭敬地回道:“嫣嫣如今懂事多了,温夫人说,接下去的日子,她会好好教导嫣嫣德言容功之道,让嫣嫣做一个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将来不会在长安的世家们面前失了我们燕王府的颜面,还请父王放心。”
李玄寂平静地道:“燕王府的颜面是靠男人挣来的,倘若颜面有失,你当好好反省自身,而不是归咎于女人身上去。”
李子默赶紧低下头去:“是,儿子说错话了。”
李玄寂将茶杯放到案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噔”声,他问了一句:“怎么,好像温家的人看不起这个女儿?”
李子默有些心惊,面上却保持着笑意:“那是不会的,我跟着去过安信侯府,温夫人对嫣嫣确实是好的,却是怕长安城里的人趋炎附势,嫣嫣如今身份不显,旁人不知道她和我们燕王府的关系,走出去难免受到怠慢。”
李玄寂似乎不悦,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
李子默如蒙大赦,恭敬地告退出去了。
李玄寂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突兀地对拂芳道:“长安城里那些小姑娘,长成之后,家中长辈是如何带她们引见各家亲眷故友的?”
这时候的燕王殿下脸色严肃而认真,俨然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
李玄寂一向稳重,自从老燕王李敢过世以后,他愈发地冷漠起来,整个人就如同一块坚硬而冰冷的铁石,而眼下这般,就显得格外突兀。
拂芳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就克制住了,尽职地回道:“这个门道可多了,远近亲眷家的各种宴会,尽可以带她们出去见识一下,或者干脆找个名目,赏花赏月、吟诗作画,什么都好,只要是玩乐的花样,做成一场宴会,让自家姑娘做东,出面款待姐姐妹妹们,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