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目,睁开,豁然道:“儿子后日下晌有空,让她们准备殿选吧。”
翌日傍晚,韶华馆墙外角落,一个内监缩头缩脑,沈蔓菱走出来问:“她怎么还是好端端的,你是干什么吃的!仔细我姐姐发落你!”
内监瑟缩道:“姑娘息怒,奴才也不知殿选的日子这么快,今儿寻摸了一天,那姑娘根本不用胭脂水粉,饭菜也难下手,她身边那个嬷嬷精明着呢,是个有见识的,凡吃食饮水皆查验了,若不得已,怕只有今夜放把火了。”
“那就放啊,我去堂姐的永庆殿宿着,全烧死了更好。”
内监连连擦汗:“您说的太简单了,外头有值夜的,阖宫都是宸妃娘娘的人,稍有风吹草动含章殿立时便知道了,咱们前脚做了,后脚就被揪出来了,牵根绊藤,宸妃何种手段,巴不得把淑妃娘娘一网打尽了。”
沈蔓菱顿足:“就没法子了吗!明天就是面圣的日子,不能叫皇上见了她!”
内监道:“只有明天殿选之时,人都出去了,奴才潜进一坞香雪看看有没有机会,在侍寝之前,断了她的生路。”
长夜漫漫,乌云遮月。深宫寂寂,风从云生,吹在两颊上如刀似剑,琼楼金阙隐没在无边黑夜里,灯火灿若繁星,摘星塔上笛声清远。
独自凭栏,宸妃拿着明黄披风踏阶而上。
这是第二次见他吹笛,上一次是多年前,启程去衡州读书的前一夜,前程不明,生死未卜。
她听出吹的是一套《塞下》。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豪气干云满弓刀......满弓刀......你是有壮志未酬吗?上一次也是塞下,却非今夜的塞下,乃是夜战桑乾北,秦兵半不归的凄怆,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离他很近,一个眼神便知彼此所思所想,有时却感觉他们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陛下,风凉,当心龙体。”
笛声渐止,宸妃系上披风绦子,他只是不语,黑夜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又站了一会儿,转头大步走下塔阶,小柱子提着羊角琉璃灯,男人步履如风,噔噔噔走的极快,宸妃有些微恐高,穿着绣鞋,被宫女扶着唯恐摔了,不一会儿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前方折弯处,她一路追到了昌明殿。
皇帝斜倚在罗汉榻边,右手放在额头上,两个指头按揉鬓穴。
宸妃到配殿沐浴了出来,只穿着绫纱寝衣,走过来替换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