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心里充满了愤怒,他钳制住了还准备下针的主治医师的手腕,制止了他,“你们看不到她很痛苦吗?!”
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剧痛,主治医师冷漠的表情变了,他皱着眉,“先生,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温亚德女士根本坚持不到今天。你再妨碍我们的工作,我就要叫安保了。”
赤井秀一的回答是拔出了枪,“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其他负责给西尔维亚更换胃管和尿管的医生惊恐地跑了出去。
主治医师不说话了,他沉默地把病人身上的刚施了一部分的细针拔掉,收了起来,离开了病房,顺便带上了门。
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西尔维亚还戴着呼吸机面罩,费力地侧过头看着他,仍在默默地流泪,那双水绿色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哀求。
杀了我……
我不想活得这么痛苦,求求你……
对不起……
赤井秀一用枪指着西尔维亚的头,手臂微不可见地在发抖,他重复地举起枪,又放下……作为一个卧底、一个合格的fbi,他持枪的手从来都是坚定的、冷漠的、不曾动摇的,此刻却怎么也扣动不了扳机。
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安保很快就会赶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最理智的决定,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可是现在,他理智上认为让西尔维亚继续接受治疗是最合适的做法,西尔维亚的死会给国家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但感情却告诉他,西尔维亚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太痛苦了,应该让她解脱……
几个深呼吸后,赤井秀一放下了枪。
西尔维亚眼中极度渴望的光芒随着他的动作而熄灭了。
赤井秀一坐在床边,解开了绑住西尔维亚手脚的约束带,将她扶起来,让她靠着自己,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声音喑哑,“别怕。”
西尔维亚布满泪痕的脸颊上又有一滴眼泪滑落,水绿色的眸子里再度亮起了光。
她能感觉到这段如附骨之疽般一直缠绕着她的呼吸机面罩正在慢慢地被摘下。
没有了机器辅助呼吸,西尔维亚几乎在面罩摘下的同时表现出了呼吸衰竭的症状,她无意识地冒着冷汗,剧烈地咳嗽起来,心跳的速度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生物求生的本能让她违背自我意愿地张大了嘴,想要呼吸入更多赖以生存的氧气,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开始发绀。
赤井秀一的手轻轻覆盖在了西尔维亚的口鼻之上,继而逐渐施力,抱紧了她,“别怕……”